只片刻功夫,此地休息的两千四百骑坐上马鞍,一声爆裂的“走!”传出。
“驾——”
“哈啊——”
缰绳抖动,轻踢马腹,战马开始跑动,踩踏着地面的泥土向着远处的城池飞奔而去。
比及到了城门,两人都是握着拳头看着城头一个个人形物体,有士兵上前大吼:“城内宋军已跑,还不开城门更待何时!”
一连吼了数声,直等的王德、杨再兴不耐烦,前者一伸手指着城头:“去找能攀爬的人,给洒家爬上去看看到底是怎生回事!”
数十自认能爬高的骑兵奔出,还没等找到合适的地方上去,城门“吱呀——”一声打开,几个差役战战兢兢的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,有眼尖的黑甲骑兵看着,连忙伸手一指:“嘿!干什么的!”
有几个头陡然缩了回去,只一胆子大的看着外面吸一口气,叫了一声:“军爷,俺们开门了,还请从这边进。”
“还算机灵。”
王德说了一句,挥手之间,有数百骑兵奔行过去,将城门大开,随后奔跑进去,不过片刻有人出来,喊了一句:“将军,安全!”
“走!”王德拎着长杆大刀,旁边跟着面无表情的杨再兴,带着骑兵飞快的进去城中。
两将跳下战马,在上百亲兵的拥簇下跑上城墙,一排排的草人、纸人映入眼帘,一群人向前走了几步,抓起来一个假人来回的看看,杨再兴愤然的将手中的假人摔在地上:“混账!被耍了!”
“被摆了一道。”王德哈哈大笑,上前拍拍杨再兴肩膀:“兵不厌诈,你我上当吃亏怨不得他人,小子,现在被人耍了,总好过日后被耍。”
杨再兴阴着脸没说话。
王德转头吩咐:“派人向陛下报知此处的情况,同时告知易县方向的几位将军,此处已无敌军,请他们向南夺取容城。”
有亲兵连忙下城头,不多时有快马飞驰而出。
杨再兴在城头看着跑出城池的身影,这才吐出一口气:“……真乃耻辱。”
“好了。”王德一拍他肩膀,丑脸上带着笑容:“洒家还不是一样被耍了?记着这教训就是。”
看杨再兴闷闷不乐的样,伸脚踹他屁股一下:“莫作这等懊悔状,有这时间快些去城中安抚下民心。”
杨再兴点点头,这才押着剑柄而走,陡然停下脚步,转头疑惑的看着王德:“我去安抚民心,王叔做甚?”
“洒家?”王德摸摸鼻子,嘿嘿笑着挺胸:“当然是将城头的大王旗换了。”
杨再兴张张口,转身向着城下而去,口中嘀咕一句:“惯会找借口躲懒。”
没几日,东面的吕布得了信,一面书信一封给王德杨再兴申饬二人粗心大意放跑宋军,罚两人俸禄半年,一面传令縻貹、史文恭,让他们不需南下与自己汇合,同时传令花荣,将容城拿下后等待后续命令。
元月末,花荣、马灵、袁朗、董平率军克容城,军中粮草告罄,李应在后方东凑西凑派出一队队粮草车去往边境,同时告知吕布粮草不足的事情。
吕布无奈,随即命縻貹回涿州驻守,卞祥入新城、史文恭守固安,马灵留在容城,其余各军回转析津府。
至此,原辽国南京道之地被齐国吞下。
……
寒风吹着汴梁的街市,穿着华贵皮裘的大官人、公子哥快步走在街上,往日熙熙攘攘的人群少了一些,却仍比其余地方在外闲逛的人要多上不少,算的上熙熙攘攘,盛世繁华。
数百战马跑入京畿范围,披着皮毛大氅的童贯缓下战马的速度,四下看看熟悉的景象,心中的不安方才减弱。
待进了城,让护卫骑着战马先回府,他自己则是匆匆赶去皇宫,通禀之后,一路进去前往暖阁。
在门口站了几息,深呼吸一下,方才推门而入。
带着暖意的气息扑面而来,童贯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来递给一旁的太监,走在散发着暖意的木板上,转过一面屏风,面上似乎毫无异色的赵佶正坐在桌后,拿着一本诗集摇头晃脑的低吟着,时不时抬手拿起酒杯喝上两口。
童贯心中稍定,连忙疾步上前,大礼参拜:“臣,童贯见过官……”
砰——
头顶被击,火辣辣的痛感传来,童贯“啊!”惨叫一声,捂着脑袋趴在地上。
咕噜噜——
一个玉制酒杯在木板上滚动,停下。
“童贯童道夫!”带着怒意的声音在对面响起,童贯一个激灵连忙爬起,恭恭敬敬的跪好。
“你这混蛋干的好事!”
“臣有罪!”
童贯顾不上伤口疼痛,连忙一个头磕在地上,屁股高高撅起。
啪——
赵佶愤然将手中诗集扔在桌上,走出桌案,抬脚踹在童贯肩膀上,这太监身子一歪,连忙又正身而跪。
“两次北伐,你要粮给粮,要钱给钱,现在你就给朕这个结果?”
赵佶背着手来回走着,童贯以头触地,不敢出声。
“说话啊!哑巴了?”
童贯抬起头,看着停在面前的龙靴涩声开腔:“臣……”
赵佶抬腿就是一脚:“谁让你说话的!”
童贯被踹的疼,连忙闭嘴。
“你说,今次怎办?啊?齐国占据了辽国全境,如今压在咱们头上,你让朕怎办?”
右手手背砸了砸左手手心,赵佶一摊手:“怎办!”
童贯抬头,嘴唇蠕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