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时桉温润浅笑道:“外面下着大雨，窗户都是雾蒙蒙的，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，别墅里也没有别人和摄像头，所以不用轮椅也可以。”

顾南栀听到这话，轻“哦”了声，目光转而轻移，落在宋时桉手中端着的拔丝苹果上。

“林姨……为什么会做这个？”

宋时桉低声开口，语气温柔含笑，“是我拜托林姨做的，觉得栀栀今天这么辛苦，应该吃点甜的，心情才会好一点。”

顾南栀看着那盘拔丝苹果许久，从宋时桉手里接过，端在手里却没有拿起筷子。

脸上露出温柔又怀念的笑容，轻声道:“你知道吗，我和外婆住在乡下的时候，家门前的地里种着好七八棵苹果树，每年那几棵苹果树都能结出又大又红苹果，家里只有我和外婆两个人，结出来的苹果我和外婆吃到来年开春都不一定能吃完。”

“邻居的叔叔婶婶都建议外婆拿到县里卖掉些，但外婆却从来都没有拿去县里卖，给乡亲邻里分掉些，剩下的外婆会放到缸里，缸里放几瓶水，苹果就能放得久一些。”

说到这里，顾南栀抬眸看向宋时桉，轻笑了笑，“你知道吗，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是很喜欢吃苹果，甚至还有点抗拒它。”

宋时桉安静地听着顾南栀的话，闻言有些好奇，“为什么？因为不喜欢苹果的味道吗？”

顾南栀摇了摇头，垂眸时那双眼眸暗了几分。

“那是难得有一次不是过年的时候，他们回来了，她从带回来的水果里，拿了一个苹果给我，只是那个时候我刚好在换牙期，好巧不巧地，一口苹果咬下去，就见了血，牙也掉了，脸还肿了两天。”

“大抵是觉得不吉利？又或许觉得当时的我是个麻烦？带我看完牙后，他们就又头也不回地回去了。”

“从那天起，其实我是很讨厌苹果的。”

顾南栀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，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，“外婆可能是不想我以后每次看到苹果都想起那一天吧，我换牙结束后，外婆就开始想方设法地用苹果做好吃的给我，想用美味来代替那不好的一天记忆。”

“有时候是苹果梨汤，有时是苹果饼……外婆做的所有苹果吃食里，我最喜欢的就是拔丝苹果，偏偏外婆说拔丝苹果糖多，吃多了会牙疼，只有每当奖励我或是安慰我时，外婆才会做拔丝苹果。”

“我去参加中考那天，外婆还和我说，等我考完试，她就天天给我做拔丝苹果，一直到我吃腻为止……”

顾南栀自嘲地笑了笑，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，“大抵是我运气不够好吧，所以连这一点小小的心愿都很难实现。”

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拔丝苹果，和记忆中几近相同的特别味道，令顾南栀愣住了，呆呆地看着手中那盘拔丝苹果好一会儿，再次动了筷子。

明明吃到嘴里是甜的，可顾南栀却觉得心里酸酸的，眼里打转的泪花更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落下。

顾南栀一边伸手抹着眼泪，一边吃着拔丝苹果，小声抱怨道:“这盘拔丝苹果太酸了，肯定是苹果坏了，糖放少了……”

宋时桉看着难过又委屈地流着泪，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的顾南栀，那泪也滴进了他的心里，心底泛出一丝心疼，疼得他嗓子干涩，疼得他心慌意乱。

宋时桉忍着心里翻滚、汹涌地冲出的心疼，温润的嗓音带着几分哑意。

“嗯，是今天买来的苹果不新鲜，下次换新鲜的又大又红的苹果，让林姨放很多很多糖。”